林嫫(停更版)

绝对坦诚

[凡涛]人为什么而活着

  *姜凡单恋视角  

  

  人为什么而活着?我们的姜凡如是想着。


  要知道这是古往今来无论在人类历史长河某个时间点不分人种不分性别不分年龄都会产生的类似疑惑,横亘在每个人类脑海里的世纪难题。


  深刻有思想,漂亮有张力的各种圣人著作口口相传流通至今,绕来折去无非逃不过哲学家们的百家争鸣。无论是发生论还是目的论,你产生的所有问题都可以一箩筐地塞进哲学这个地方,裹挟着真真假假的答案以及无穷的辩论。看完各派理论后你只觉得头昏脑胀以至于开始怀疑起这个问题存在的必要性。


  所以,实际上,我们的姜凡还是个心智未齐的少年。他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是,他优秀,他智力超群,他出类拔萃,他还长得帅。他一节课能写三张物理试卷,奖项拿到手软,所有奖牌拿出来能办个人荣誉展,收到情书满天飞,老师同学使劲吹,物理竞赛常年霸榜第一。他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甚至是一个不太精通文科的全能战士,思考这种鞭辟入里要涉及灵魂深处对自己的拷问时也会对于困难落荒而逃的少年。


  但他不理解。


  他很少看那些颇富盛名的哲学著作讨论这些七拐八拐的问题,实际上,他是迟钝的,无论于感情还是人。他遇见过那些在尖子班里崇拜他的也在背后朝他吐痰的两面三刀,他也见过父亲对于他所取成绩的毫无波澜。他只是无所谓他对于“感情”的需求,可能天生脑袋情绪感知那块比较弱,也可能是海马体或者是大脑皮层出了问题,who knows?反正上帝给他只是关了个狗洞却为他敞开屋子大门,让他力速智三点全部点满,完全不用为人际交往的复杂负责。无论是他的毒舌,他的不谙世故,他感情上的不理解通通都有成绩好这张硬通货买单。


  于是这个问题不了了之,他可以完全脱离人群归属。除却与他在DNA上有相同遗传片段下来的人类他能解除了解且会关心,如今和他有着淡薄地缘关系的同班同学也无足轻重,大家都只是浮萍,随毕业的风一吹就会散去。或许这个班里只有会顾及所有人的薛珅和热烈自由天天来逗他的陈希勉强还算可以说的上话的朋友,其余人都只是沉默。然而他们的存在也可有可无。


  所以,为什么他如今会因为张涛的一句话大半夜起来刷了一本数学卷子之后还是睡不着觉呢?姜凡想不通。


  张涛是前阵子刚转进来的,不聪明,但是努力派。虽然刚来的时候因为听不懂闹了很多笑话,但他仍然努力地想融入这个班集体的氛围之中。他可以很轻松的加入任何人的聊天之中,用他莫名的亲和与诚恳的纯朴打开每个人的心扉,即使是接近愚蠢的真诚。所以很快,即便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尖子班也因为这个变量活跃了起来,大家都自然接纳了他,包括姜凡。


  自然,他也对于姜凡的毒舌也照单全收甚至之外对他大肆赞赏。姜凡曾经怀疑张涛所作一切都处于某种目的,或者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功夫。一个差班上来的,天生硬件条件不足再努力一百年也跨越不了既定阶层的现实,再加上这套虚伪的做派就如同他遇见那些口蜜腹剑的人一般只会让人徒增厌恶。姜凡只是缺乏情感经验,不是真的蠢得不能分辨。


  然而对方却是实心的,无论他怎么折磨怎么打压,怎么在抛出赞美之后猛然刹车调转车头使话题陡转直下,张涛只是无奈地笑笑,偶尔逼急了才会骂上一两句新潮的脏话发发闹骚,过一节课又是没事人拉着姜凡嘻嘻哈哈窗外的篮球场,课室的绿植和老班的古板严肃。


  真的只是真诚几乎愚蠢的地步。先前的怀疑很快转化为愧疚,后来是淡的怜悯——于是姜凡觉得对于自己妄下谬论应该补偿点什么,尤其是在张涛学习上仍有极大上升空间这件事。于是他不着痕迹地借着张涛问题目薅着他讲解拓展知识点,尽管张涛做的张张卷卷订在一起都可以直接当成错题本。毕竟张涛算是仍然包容他情商为零却依旧愿意主动和他一块聊天的人。


  他真的很温暖,坚强,在尖子班空气稀薄的氛围里一直坚持着不被挫折打倒还每天给自己加满鸡血努力。拥有这些标签围绕在姜凡身边的人就他一个,随之也一点点开始观察和欣赏张涛的热情——这是夺目的,有致命吸引力的。从薛珅每日找张涛闲聊和陈希强迫着和张涛一个队打球还要一块下课去买水就能看出来。他们都是有完整感情的正常人,姜凡想不通张涛为什么还愿意匀出时间花在他身上,愿意去小卖部回来给他也带点零食,明明他是一个这样不需要花小心思的人。一开始他拒绝,张涛只是笑嘻嘻地把拿着饮料的手往他那又靠近了点,


  “喏,你不也打了羽毛球。”


  “我不喝这些。”


  “哎呀,就当孝敬你平时给我讲题。”张涛虽然来的时间短,但大概也摸清了姜凡脾性,这人就这样,有时想要脸皮薄不好意思拿就在旁冷脸看着,也不说。他就丢过去,刚好丢在错愕的姜凡怀里。


  “别太感动噢。”说完张涛朝他笑了一下,拿起搭在位置上的干衣服就往厕所换衣服去了,嘴里还念着“怎么有人今天丢了水瓶没水喝也嘴硬”就走远了。姜凡就愣怔地看着手里的佳得乐,蓝色的液体在里面晃动,是他最讨厌的工业香精和色素制品。尽管他桌柜里有瓶新买的矿泉水,但他手指缓缓抚上盖子,最后还是拧开小口啜饮。


  好吧,他开始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时他才新奇的发现不知不觉里自己的生活早已悄悄被这个同桌占据一角,比如现在桌上还残留着昨天张涛给他又顺手带的小笼包的酱醋味道。


  他也才明白自己需要这些曾经嗤之以鼻的情感。曾经空虚的内心被一点点这种微小填满,明明他不喜欢,明明对方也不是刻意讨好,明明他曾经不需要。可是当他曾经心中对感情干涸的罅隙被阳光暖洋洋的晒着,他无法抗拒这种充满归属感的温暖。


  他迟钝,他淡薄,但他也需要。人生总是会在某个节点随着客观现实的改变而随之改变其主观想法,可是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份新喷涌的情感,他只能笨拙地,一次又一次搞砸张涛投过来的对他期待的眼神,然后灰溜溜地说个6。


  没有确切的公式回答的问题如同悬浮的物理,物理的所谓公式定理也不过是无数前人观察地球运动得出了普遍规律结论,哪天地球湮灭这些东西也会随着烟消云散。他崇拜的是数学,普世的规律,哪怕随着宇宙熵增泯灭起伏那些数字字符也只是在那客观存在着。但无论怎么说,至少这些东西都有遵循的规律定理,姜凡在这方面是个优秀的学生,然而对于生活感情不能说是一张白纸,只能说是一窍不通。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无法给他提供范例样本——他们重利轻别离,倒是放任了姜凡这份无欲无求的性格。


  人总是会改变的,比如姜凡现在明白自己需要张涛于他的感情,尽管他不能清晰地把感情一丝丝剖析所属成分——他开始有些分不清这些所谓友情,里面似乎已经掺杂了别的东西。姜凡很纠结,然而就在这纠结中他也忽略了张涛的变量,直到今天早上前几天的考试成绩发下来,张涛又不出意外的没考太好,虽然不是倒数第一,但他还是很悲伤,哭丧着脸找姜凡解决错题。


  “这题不是上周才讲过吗?”姜凡拿笔尖指着试卷倒数第二题。


  “哪里?”张涛拿手抵着脸,凄哀的声音从后面穿回来,“这明明就创新了,谁能想得到后面那个定理啊,都超纲了。”


  “没有,这里就只是书上的内容。”姜凡笔尖写下几个公式,“上周写的你都能忘。”


  “你应该学会从题根写题。”


  他语气里没什么责怪,然而对方突然就噤声了,姜凡抬起头反应过来才发现张涛已经沉默地看了他好久 。


  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


  “你知道我们不一样,”张涛掰着手指,脸上没笑,勉强地又加了一句,“我们之间是有壁的。”


  姜凡不知道说什么,这件事是从张涛转来班里第一天他就意识到的事情。感性有一天也可以打败理性思考,自从姜凡认识到他对于张涛的感情就无法再用以前的方式分析他。他只是纯粹的希望张涛变好,有时也会罔顾客观事实。他单纯的以为张涛可以一直保持着活力与乐观,可是张涛的节点也就这么到了。


  从那句话后他俩就一直保持沉默,直到烦躁的晚自习结束,直到姜凡回家晚上睡不着觉半夜起来刷了几张卷子。看着上面一片的红勾,他难得的为此沉默了一下。


  明明试卷上每道题都有标准答案,感情没有。他找不到公式,他所有的聪明才智也无法解出这道难题。这个横在他们之间从出生或者后天现在已经无法逆转的难题。


  这个节点让他不禁转回开始那个问题:人为什么而活着?


  这几个字拆解在他脑海里,逐渐变成几个笔画,几段抽象的画面。脑里像不知深浅的海,他在打捞着应得的货物,最后却逐渐浮上来的是张涛的笑脸。


  然后突然变成今天下午的哭丧脸,那句让他颤抖的话,那个让他沉默接着落荒而逃的问题和沟壑。



  他无法若无其事地虚假地安慰他一切都好,天道酬勤。他此刻也痛苦着。少年不知愁滋味,初识却已悄然心动。

  


  此便是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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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lof下回来了(本来说要好好学习)今天元宵节让自己放纵一下遂脑了一个脑洞,刷题的时候想到的

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和加油!谢谢你们!祝你们元宵节快乐!太多加油了我只能一个一个点赞了😢也祝你们现实幸福顺利,今年和我一起考试的朋友们金榜题名!

平时一般会删lof所以周末下回来才会看看评论,所以不会全部回,但是都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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